远大怎么了?

沃二一门窗幕墙网评论员
2016-09-27

原创发布日期  2014年3月


【编者按】一个代表性企业的生存状况,往往浓缩了其背后的行业生存环境。远大中国(02789.HK)作为中国幕墙行业的领军企业,它的经营质量很大程度上能代表我们整个幕墙行业的经营质量。在远大未上市之前,行业内一流企业的所有的数据都是“不识庐山真面目”,我们也只能从这些企业的表述中知道一些,所知道的数据也是难辨真伪、不知虚实。但是企业上市之后,公司的财务报表公开透明,能让所有人去了解这个企业并通过这样的龙头企业对整个行业壮状况能有一定的揭示。

2011年5月17日,远大中国控股有限公司(02789.HK)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发售15亿新股,发售价1.5元,集资净额21.42亿港元。这些年,通过远大披露的信息,我们可清晰的看到远大这个企业的基本现状,也从而让我们能够用数据洞悉幕墙行业的基本状况。远大上市以来,股价低,集资额低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近期的股价表现和财务报表都不如理想,甚至发出盈利预警,可见远大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以认为,远大目前处在历史非常艰难的时刻,为什么远大会出现这种现状? 远大怎么了?正因为远大浓缩了中国幕墙行业的基本现状,因此写下此文,通过分析远大遇到的一些问题,剖析远大背后的整个幕墙行业的现状。

                 图一 远大股票曲线图

             图二 远大近年业绩中报


一、远大的问题揭示行业的深层问题


从远大的近期的财务报表可见,远大目前并不赚钱,今年中报显示了亏损,甚至发出过盈利预警。笔者在业内听到不少关于远大目前状况的议论,褒贬不一。是的,客观数据证明,2013年远大的日子是不好过……但是,反观我们的幕墙行业里,其他企业都过得很好吗?大家都说远大不赚钱,那么有比远大更赚钱的企业么?谁敢拍胸脯说我过得比远大好,比远大更赚钱!如果没有,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远大的个案只是行业的一个缩影,远大所体现出来的问题,正是我们行业所面临的问题和现状。

在上一篇《业务,财务》文章里,我们清晰的显示了,幕墙产业的发展状况是不错的。但是幕墙行业的基本产业特征造成了幕墙行业恶性竞争的根源。幕墙行业的基本特征就是一个工程只有一个公司中标,幕墙公司只能竞争到最后才能拿到工程,因为规则决定成败,就像众多的体育竞技一样,比如羽毛球赛,胜利都是建立在对手的失败之上,竞争之残酷甚至惨烈,因此幕墙行业的生存思维就是竞争,你死我活的竞争。

装饰行业为什么状况就比幕墙行业好?这也是因为装饰行业的基本特征,一个项目要由多工种的分工合作,这决定了装饰行业的合作文化,和谐合作的良好生态文明。

二、幕墙行业进入微利时代



图三 产品生命周期与销售利润曲线


无可否认,幕墙行业经过多年的快速发展,已然进入充分竞争时代,幕墙行业从过去的暴利时代,已经变成今天的微利时代,幕墙产业走到现在,正在走到下坡路,进入衰退期。

一种产品进入市场后,它的销售量和利润都会随时间推移而改变,呈现一个由少到多由多到少的过程,就如同人的生命一样,由诞生、成长到成熟,最终走向衰亡,这就是产品的生命周期现象。所谓产品生命周期,是指产品从进入市场开始,直到最终退出市场为止所经历的市场生命循环过程。

在早年,幕墙这个产品刚进入中国的时候,属于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只有少数几家企业能做,比如早期的黎明、沈飞、西飞这几家军工企业。那时候,工程量多,单价好,利润高。进而发展到北远大,中凌云,南盛兴的朝阳时代, 随后,行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技术壁垒开始慢慢的消除,竞争日趋激烈,单价和利润也急剧下降。至今,幕墙行业里已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言,大家都会做了,行业也进入了充分竞争时代。

可以说,这是必然的发展趋势,再好的行业也有这一天的到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到来了。这种状况海外也一样,帕玛斯日子也不好过,最后也难逃被收购的命运,旭美林的倒闭,日本的几大家幕墙公司也有从组的消息,可以说,幕墙行业是全球性的到达了从朝阳到夕阳的拐点。

因此,在这样的时代格局下,远大没有利润,挣不到钱,这个行业有比远大状况更好,很能赚钱的企业吗?面对这样的大时代,每家企业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才能生存,或者选择退出市场。


三、劳动力成本的上涨


劳动力成本的上涨是建筑业共同面临的一个问题。而幕墙行业的盈利因素一直依赖廉价劳动力的成本。以前,工地的工人50块一个工很好找,100块已经很高了,150就不得了,但是现在基本上要300快一个工,这三两年来,劳动力成本已经翻了几番。这意味着企业的盈利模式其中的一个因素发生了变化,这一因素的变化导致了原来盈利结构的完全改变,原来在这样的盈利结构下是有利润的,但是突然间这个这个因素变化就没有利润了,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要通过改变盈利结构,比如分包、协作、自动化等手段降低劳动成本。

在以前劳动力成本低廉的时代,商场卖服装的店铺都会配置一个改衣服的工种,但是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提高,改衣服的工种被店铺削减了,转而成为一个为各家服装店共同服务的公共协作资源。盈利模式或者说是盈利结构决定生产要素和生产关系,原来劳动力成本低的时候,幕墙企业都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配置各种工种,但是随着人力成本的上涨,一些工种必然可以转化为公共协作的团队,进而进行业务的分包和协作等。

现在整个中国劳动密集型企业的主要压力,乃是因为低人工成本和低环境成本的“竞底”式发展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因此,任何企图维持过去那种依靠极其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来取得竞争力的做法,都是没有出路的。特别是那些中小幕墙企业,必须对人力和机器二者之间的成本考量上进行长远计算,设备升级是为了加快工人生产效率,只有工人的生产效率提高了才能填补人力成本上涨的缺口。只有彻底地进行自动化设备升级,加大技术改造,企业才能在人力成本高企的困境下取得新的竞争优势。

盈利结构的调整需要有一个消化过程,通常一个因素发生变化以后,调整期都要三到五年,完成不了的企业可能面临倒闭,从目前来,远大的调整已经算快的了。在采访上海中心工程的时候,远大方面就透露,这样的一个体量大,技术难度大,工期长,劳动成本高的工程,基本上还能呈现微利,可见远大在这个问题上作出的应变已经算是比较快速的了。


四、企业上市的遭遇


远大在香港上市可以说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没有融到钱,没能达到企业融资的目标。很多人不理解,香港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她的融资市场对企业是有选择性的。香港的金融市场一般倾向于两类企业,一类是金融类分企业,一类是高科技型的企业。对传统制造业并不青睐,因为香港不是制造业的沃土,相关的研究机构对制造业了解不多。

举例来说,平安银行一年400多亿的利润,在国内沪股的股价直至发稿时为39元人民币,在港股的股价为66港元,这说明在香港金融市场对金融股更有期待。而作为科技股的代表腾讯,在港股的股价更高达595港元。而兴发铝业在国内属于优秀的制造业企业,在港股的表现也不理想,长期徘徊在1元多港元的状况。

由于远大上市未如理想的遭遇,使得很多高管对于其他公司上市的结果却产生了很大的心理落差。我们在《幕墙企业上市利弊分析》一文中提到,股票和期权是一种激励和留住员工和管理层创造业绩的有效方法。在企业上市之后,股票会溢价,给公司重要人员一定股本,实行股权激励,是留住关键的技术人才、管理人才、业务人才的需要。这样可以降低公司的激励成本,有利于形成团队认同的理念,使他们与公司共进退,并且通过股票和期权激励还可以让员工自愿分担资金风险有效节约工资成本,有利于企业现金流的稳定,实现企业持续成长。因此,很多上市公司实施了股权激励机制,存在高管人员、核心技术人员甚至内部职工持股,用“金手铐”留住他们。但是远大在香港上市的结果,使得这种股票和期权的激励效应大打折扣,而且与其他在国内上市的公司相比更形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这是远大必须面对的问题。


五、老板的情结


另一方面,由于上市,因为投资者的投资,是对企业未来的期待,往往企业的市值被市盈率推高,由于老板往往是企业最大的持股人,因此,老板持有的股份也因应市值的增长而暴涨,因此可以认为老板的身家暴涨。企业上市后,很多员工会觉得突然间觉得老板的身家财富变成几十亿,与自己的薪金报酬的落差拉大了无数倍,于是很多人会觉得干了几十年都是为老板干的,这种情形是每一个上市后的企业所必须面对的员工的心理落差。老板的身家暴涨,会使员工对为企业奉献的价值观发生质的变化,如何引导员工树立正确的老板财富与社会财富的关系的认知,是每个上市后企业所面临的课题。

远大上市后同样也面临这样的问题,这种老板的财富效应相和远大一直倡导的以情管理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往日,老板作风朴素,生活上也和普通员工无异,开的车,住的房子也很朴实,但是一夜之间身家暴涨,这种从情到理的转变,内心的动荡都是很客观的。

北方的企业,尤其是远大这样的企业,比较重视和强调情和义,情和义的元素渗透到管理的各种层面,当上市后老板的财富凸显出利益的落差的时候,人们心中会与长期以来的情和义的观念产生较大的心理动荡。员工内心的动荡,可能会影响企业今后的发展和团队的稳定。而南方尤其是广东的企业则相对比较理性和现实,南方企业相较强调敬业和勤劳致富的理念。“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之类的理念常见于南方企业的文化。员工对老板的财富和私生活很少在意,重要的是自己的岗位责任、付出与回报。

因此,即将上市的企业老板,应该提早遇见这个问题的发生,以更理性的角度引导员工看待老板的上市后的财富。


六、海外工程的汇差


由于人民币持续升值,且受迪拜泡沫的破灭,欧债危机等国际因素的影响,一些大型幕墙企业海外的利润都受到影响。在远大的业绩披露中也确实体现了这一点。

作为行业龙头,远大中国已进入美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俄罗斯及日本等多个国际市场,并在全球市场取得多个标志性工程,包括日本COCOON大厦、迪拜商业湾、阿布达比投资总部大楼等项目并开创了多个幕墙之最。

海外工程利润好,回款的信用好,一直是中国幕墙企业走出海外做工程的理由,但是,近期人民币对外升值对美元的汇率一直走低,直逼5字头。这意味着收回来的美元所兑换的人民币变少了。原来企业合同签订的时候是相对较高的汇率,而结算的时候变成了较低的汇率,因为幕墙工程的进度大多横跨一年甚至更长,汇率的波动,尤其是今年人民币对美元一路走高,增加了工程的盈利风险。汇差的出现无形中增加了成本,压缩了利润。因为原来料的采购和人力成本都是人民币结算,汇率的下降,意味着收回来的钱少了,相应是总成本的上升以致亏本。


七、从松散型管理到精细化管理的转型


在那个利润高的时代,幕墙企业往往是松散型管理,对业务干部都是充分授权,因为只要能拿到项目就能赚钱,高的利润能够掩盖掉因为粗犷型、松散型的管理而造成的浪费甚至舞弊。因此,业务型的干部都备受重用。

而当幕墙工程的利润日益下降的时候,这种充分授权的松散式管理模式越来越行不通,因此,包括远大在内的幕墙业都要面临从松散型的管理到精细化管理的转型。在本网《业务,财务》一文里就指出,在幕墙行业快速发展的同时,竞争也迅速加大,利润率也快速下降,对大型幕墙企业的使命就是要通过承接更多的工程来维持收支,但因为存在的业务与财务管理的不平衡,使得出现了业务收入增长而利润率快速下降甚至亏损的状况。

实行精细化管理,重用财务性的的干部,做好严格的收支平衡,是包括远大在内的众多幕墙企业迫在眉睫的要务。

【结语】

远大前些年的发展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好的机遇,这些年遇到的问题也不仅仅是远大自身的状况。旭美琳的倒闭,加特纳的被收购这也说明了幕墙行业大环境的变化也是国际性的,并不单是中国的问题。虽然大环境的变化,幕墙行业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像旭格这样的企业,这样的模式,依然取得了年销售额20多亿欧元的成绩,这说明环境的变化,并不意味着没有机会,更突出了适者生存的道理。然而远大遇到诸种问题,经历了这么多动荡,调整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倒下,这也证明了远大面临这些困难所表现出的一个优秀企业的能量。而远大所面临的问题,洽洽是远大身后这个幕墙行业所遇到的问题和危机的浓缩。

据悉,远大中国最近与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辽宁分公司(「中国信保」)订立全面战略合作协议,为公司提供足够保障开拓新市场,同时也将为公司带来多方面的积极影响,包括降低本地及出口贸易风险,减小可能由该风险带来的潜在坏账的损失;通过合同保险,最大限度地保障工程应收款的回收;以及为海外项目融资贷款提供信用保障,降低融资成本,促进远大中国海外业务的拓展开发。该战略合作计划亦将为进一步提高公司的盈利能力及为提高股东回报率提供有力保障。

观察远大最近的一些动向和不断的调整,我们也更加相信远大这个具有优秀文化底蕴的企业,将会在这一轮的危机中走出来,未来会朝着更健康更理性的成长方式走下去,祝福远大,前程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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